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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仑雄鹰

1999-06-08 来源:光明日报 本报通讯员 王卫东 刘传好 本报记者 邢兆远 我有话说

在莽莽昆仑雪山,一位维吾尔族“铁骑”驭手以战士的赤诚和血汗与陡关险隘搏击十六载,挑战生理极限,谱写撼人心魄的诗篇,被官兵誉为——

莽莽昆仑,横空出世。

车队像长龙一样在海拔5000多米的昆仑山蠕动。快要通过流沙大坂了,突然一块巨石夹裹着碎石就像“散弹”一样朝救急车打来!眼看车毁人亡。说时迟那时快,车内那位蓝眼睛、高鼻梁的维吾尔族驾驶员镇定自若地将方向盘轻轻一打,巧妙地躲过了巨石。他下意识地看了看,左轮胎刚好压在路边!再回头一看,电冰箱大小的石块滚下万丈深渊,“轰”然巨响,在山谷间久久回荡。这是去年5月他第8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时的情景。

他就是“全军红旗驾驶员”、新疆军区某汽车团专业军士买买提·库尔班。

就是他,已连续16年、130次驱车勇闯喀喇昆仑雪山,行车60余万公里,相当于绕地球16圈,累计在莽莽高原生活了10年零4个月,创下车未擦一皮、物未少一件的奇迹。近日,新疆军区党委为这位长期在昆仑雪山“生命极地”搏击的“雄鹰”记一等功。

脚踏昆仑山,人进鬼门关。由于山势险峻,人迹罕至,号称“万山之祖”。最令汽车兵发怵的是,冰封雪裹的昆仑山上,抬头望山是千仞绝壁,俯首视沟是万丈深渊。然而,每次出车时,新战友只要见他在,心里就踏实,官兵戏称他为艺高胆大的“阿凡提”。

1995年10月,刚刚单放的小张开着斯太尔车在甜水海地区陷进了冰河,要把车拉上来,就必须把车上的水泥先卸下来。当时天气很冷,人在那里,高山反应又很强烈,要把250袋水泥卸下来谈何容易?但如果车陷甜水海时间过长,对车体腐蚀极大。买买提果断决定卸下水泥救车。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,不要说负重,就是站在那里,也够你喘一阵子。每搬一袋,就头痛欲裂,买买提脱下衣服紧紧地扎在头上,硬是把水泥搬上岸,将车从冰河里开上来。由于在河水中浸泡过久,买买提十个脚趾头冻得像截断了的火腿肠。后来,他擦了两年药,穿了两年软帮布鞋,才慢慢缓过来。

去年10月,买买提又一次随车队出发了。车到甘沟时,突然刮起了大风,沙尘夹裹着沙子铺天盖地而来,打得车窗玻璃哗哗作响。瞬间,天昏地暗,无法辨清方向,12辆地方车已经被吹翻!买买提试探着打开车门,沙石扑面而来,一下子被打成了“花脸”。怎么办?不能有丝毫犹豫,不然就有车翻人亡的危险。买买提随手抓起迷彩服包裹在头上跳下了车,匍匐爬行2公里多,来到指挥车前,站着用手势指挥,18辆车全部进入便道,安全转移。事后,得知,一些地方车辆由于没及时转移,60%的汽车挡风玻璃被打烂,所有的汽车油漆都被驳落。为此,买买提也付出很大代价,自那次被大风吹后,眼睛一见风就眼角发红,眼泪直流。

由于买买提技术高超,先后有5个地方单位争相要他,只要他点个头,便可顺当地到大都市、好单位、挣大钱。然而,每次他都婉转回绝了。对此,有人笑他傻,他却认真地说,维吾尔族有句谚语:“对朋友莫吝啬钱财,对祖国莫吝啬本领”。自己之所以有今天,是部队培养的结果,只要部队需要,我愿献出一切!

买买提的23个徒弟人人都能讲出一串串饱含民族情,师徒情的故事来。去年7月,到狮泉河送水泥的途中,山东籍战士郭祥友被分配到买买提的车上实习。卸完货返回至死人沟时,已是深夜两点多钟,当时正下着大雪,气温在零下20多度。休息时,买买提见郭祥友未带大衣,便将自己的大衣硬塞给他:“你还年轻,刚上山要注意身体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第二天东方刚露出鱼肚白,被冻醒的郭祥友想着没有大衣的师傅,便赶紧将大衣给买买提送去。当郭祥友抱着大衣找到买买提时,只见他正冻得瑟瑟颤抖,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。

在买买提眼里,财产轻于麸皮,名誉贵过黄金。去年8月,买买提开着崭新的斯太尔车执行送油任务,地方的一位驾驶员提出用自己的旧发动机换买买提车上的新发动机,并倒找2000元钱。见买买提摇了摇头,那司机以为发动机不好换,又提出买些汽油,还声称一定保密。“你就是给我2万元,我也不会换发动机!卖油的事,你也不要想!”望着买买提满脸怒火,那人悻悻地说:“不换就不换,发这么大脾气干啥?”买买提高声说道:“你不知道我们民族有句‘财产轻于麸皮,名誉贵过黄金’的谚语吗?你这是对我们军人的侮辱,对我人格的贬低”!

买买提在昆仑山跑运输十几年,拉的全是汽油、水泥等高原边防生活物资,加之他开救急车,车上还有不少材料,稍微动动心眼儿,富起来也容易。可他从来不去动这个心思,甚至一颗螺丝钉,一斤散水泥别人也休想从他车里拿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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